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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5歲女孩跳樓砸死父親,班導:孩子在校未現異常,曾主動報告患抑鬱症完不成假期作業
2020/08/25

8月22日上午10時30分許,四川瀘州市瀘縣15歲女生曾某,從該縣玉蟾街道藍山郡社區12棟25樓跳下,其父曾某朗情急之下欲在樓下接住女兒也被砸傷,父女倆經搶救無效均不幸離世。事發後,警方發佈通報稱具體原因正在調查中。

記者瞭解到,曾某的父母長期在外打工,平時是爺爺接送她上學。今年暑假期間,曾某被確診患上抑鬱症,8月5日曾主動報告班主任周玉藍老師,並稱自己可能完不成作業。當時,周老師安慰她先治病,身體最重要。

然而,沒想到,17天后,悲劇還是發生了。

8月23日,曾某的初中班主任周玉藍老師告訴記者,曾某父女以這種方式突然離開人世,老師和同學們都很傷心,難以接受。曾某就讀的中學,距她家只有約兩公里。全班46個學生,曾某成績中等偏下。據周玉藍老師介紹,學校學習壓力不大,作業也不多,平時曾某上課認真聽講,作業也能按時完成,其性格不算內向,也沒有異常表現。這也讓周老師一度不相信曾某患上了抑鬱症,直到後來她主動聯繫家長才證實了這一事實。

如今,學校即將迎來秋季開學日,但曾某的課桌,卻再也等不來小主人了……

曾某的家在瀘縣天興鎮某村,村莊是典型的川南丘陵地貌,民房星星點點坐落在青山綠水中。當地剛剛完成秋收,狹窄的村道兩旁彌漫著稻香。進入村子,在快要達到曾家的路口,前方道路被汽車、摩托車和電瓶車擋住去路。兩位趕來曾家幫忙料理後事的村民談及此事,連連搖頭:「太慘了。」

村民們告訴記者,曾某父親曾某朗的遺體已被送回鄉下老家停放,曾某的遺體還在瀘縣殯儀館。悲劇發生後,村民們既震驚又悲痛,紛紛趕到曾家弔唁並幫忙料理後事。

記者瞭解到,曾某的爺爺曾某樹,膝下一兒一女。其父曾某朗也養育了兩個孩子,除了15歲馬上讀初三的曾某,還有個18歲的長子(即曾某的哥哥)在外地讀書。

村民們告訴記者,曾某的父母此前一直在外地打工,曾某平時隨爺爺奶奶生活。曾某上學必經之地的一個小賣部老闆告訴記者,爺爺曾某樹天天騎電瓶車接送孫女上學、放學,看不出異樣。

「突然之間,最親近的兒子、孫女同時離世,老人承受不住打擊,悲痛欲絕,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,恐怕難以接受你們的採訪。」村民們的臉上也是滿臉悲傷,說起曾家的事連連搖頭,唏噓不已。

記者見狀,不忍再去尋訪打擾家屬,遂離開曾家返回瀘縣縣城。

事發大樓及培訓學校

事發大樓天臺俯拍照片

悲劇發生前兩天,曾某才開始在位於瀘縣草街與怡園路交匯處的「琴海藝校」學鋼琴。此前有媒體報導曾某母親的說法,稱其學鋼琴是自己「主動要求」。

「琴海藝校」位於瀘縣嘉億藍山郡社區12棟二樓,接待處位於地面一樓。對於記者的到來,該藝校一名男子表現得很警惕,稱領導都不在,自己什麼都不知道。接待處吧台後面的一位女士則表示,事發後相關人員都在警方做了筆錄,自己不能多說也不敢亂說,建議記者向瀘縣警方瞭解事件經過。

8月22日,悲劇發生時,在「琴海藝校」旁邊飯店工作的胡先生剛剛上班,他在馬路對面目睹了事情過程。「娃娃站在樓頂,直接背朝地面墜落下來。」胡先生說,孩子父母就在樓下,情急之下父親試圖接住高墜的孩子,結果墜落的女兒將父親砸翻在地,很多人目睹了這一幕。「事情發生得太突然,樓下來不及準備接應設備。」胡先生說,消防車剛剛抵達,孩子就墜樓了。在他看來,孩子(跳樓)沒有絲毫猶豫。

記者瞭解到,曾某墜樓前20分鐘,曾在個人社交媒體發佈了自己坐在樓頂的照片,並配文稱:「世界,再見…」正是這條消息,引起了其哥哥注意並聯繫父母,遺憾的是曾某後來還是跳下了25樓。

那麼,事發當天,15歲的曾某是如何登上了25樓樓頂,70多米高的樓頂又是否有相關安全設施?

對此,嘉億藍山郡社區多名保安人員告訴記者,人員可以從「琴海藝校」坐電梯直達12棟25樓,也可以從地下車庫、消防通道及大門進入12棟的頂樓。

事發大樓天臺門敞開

事發大樓天臺曾某墜樓角落

8月23日下午,記者徑直通過「嘉億藍山郡」社區地下車庫入口,找到12棟電梯,直達25樓。再爬一段樓梯,記者到達曾某跳樓的樓頂角落處。

記者注意到,該社區12棟樓頂有一道鐵門,但處於打開狀態。記者檢查發現,門鎖已壞。在門邊的牆上,貼有「此處危險、禁止攀爬」等警示牌。

社區多名保安告訴記者,上樓頂的門應該被鎖住。然而,每當物業和保安把門鎖好後,總有業主破壞門鎖,導致頂樓基本一直處於開放狀態,包括少年兒童在內,都可以上去。

「業主在樓頂曬衣服、曬花生,我們根本勸不住。」保安說,曾某墜樓事件發生後,物業打算把樓頂鎖死,但遭到業主們的激烈反對,最後不了了之。保安們還稱,今年疫情期間,他們曾用鋼絲把頂樓的門纏死,但很快被業主剪斷。頂樓門鎖形同虛設,業委會和物業毫無辦法。

記者注意到,事發地樓頂牆垛高度約1.4米,頂部有避雷鋼條。根據目測,一個15歲的農村少女,抓住鋼條是很容易爬上去的。

【班主任講述】

孩子在校無異常 假期曾主動報告患抑鬱症

「我安慰她,說作業完不成就算了,身體最要緊。」——班主任得知曾某患病時說

曾某父女突然以這種方式離開人世,不僅家屬陷於悲痛之中,連曾某的班主任和同學們,也難以接受、傷心難過。

曾某就讀的中學,距她家只有大約兩公里距離。全班46個學生,學校即將迎來秋季開學日,但曾某的課桌,卻再也等不來小主人。

曾某的班主任周玉藍老師記者,曾某就讀的是一所鄉鎮初中,平時學習壓力不大,作業也不多,曾某成績中等偏下。8月5日,正在放暑假的曾某主動通過社交媒體聯繫周老師,聲稱自己患病了,可能完不成假期作業。

「我安慰她,說作業完不成就算了,身體最要緊,先好好治病。」周玉藍回憶,曾某剛開始不願說自己患了什麼病,只說自己要去住院,全封閉病區,不能帶紙和筆,所以沒法做作業。

周老師有點不祥的預感,在她的一再追問下,曾某才說自己患了抑鬱症,需要接受一段時間治療。周老師不相信,在校期間沒有異常表現的曾某會患抑鬱症,遂主動聯繫了家長曾某朗。「她父親證實確有其事,並給我發來了醫院的診斷證明,確實患的是抑鬱症。」周老師告訴記者,曾某在校兩年,學習成績雖不太好,但上課認真聽講,作業也能按時完成,性格不算內向,沒有異常表現。

「抑鬱症會表現躁動、突然哭泣等,但是曾某都沒有,學生們也沒有這方面反映。」周老師認為,曾某在校表現與其他學生無異。

【孩子曾割腕?】

班主任:未聽學生和家長反映過

「我沒發現曾某有被欺負的情況發生,後來家長說問了她本人,也是沒有。」——班主任

記者從當地學校知情人處獲悉,曾某進入初中兩年來,其父母很少與班主任和其他老師溝通。而老師們認為家長和老師的有效溝通交流,對學生的學習成績和性格培養,都有很大好處。

針對媒體報導曾某曾有割腕行為,周玉藍老師說,她從沒聽學生說過,家長也沒有反映過。「農村學生,相對來說衣著還是比較保守,都是長衣長褲,包裹嚴實。」周玉藍告訴記者,她教學該班兩年來也沒發現過曾某手腕有傷過。

曾某墜樓事件發生後,周玉藍老師整夜難以入睡。她先後打電話詢問曾某生前關係最要好的幾個學生,大家都難以接受曾某突然離開的事實。學生們也都不相信她患了抑鬱症,「學生們反映,曾某只是有時候情緒低落,連最好的朋友也不想理,問也不說。

周玉藍老師告訴記者,曾某被確診患上抑鬱症後,家長曾向她瞭解孩子有沒有在學校被同學欺負。「我們班級有安全委員,平時同學之間鬧矛盾糾紛,安全委員都會及時報告老師,我沒有發現曾某有被欺負的情況發生。後來家長說問了她本人,也是沒有被欺負過。」

據周玉藍老師介紹,學校開通了心理輔導室,專門安排了兩名老師負責學生們的心理健康輔導,公佈了電話。但遺憾的是,幾乎沒有學生打電話向老師諮詢心理健康問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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